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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去年金馬獎最佳影片在新竹戲院上映時的壽命很短,印象中只上映一週,就被減少放映場次至一天一場。票房不好,也許要歸咎於這部片的預告片作的實在太差,令人覺得這部影片很廉價,無法激起觀眾入場欣賞的興趣。果然還無緣前往觀賞,就匆匆下片了。後來得了金馬獎,也沒有再次上映。一直到最近,我才租了DVD回來看。

雖然我對張作驥的作品並不熟悉(事實上,好像一部也沒看過),只知道他是一個熱愛電影、相當堅持創作理想的導演。加上台灣電影自從海角七號大賣之後,幾乎每部電影都要加入一些台語魅力的元素及民俗奇觀,有些真是令人覺得太過刻意(例如父後七日”),連帶的會令人對這一類標榜台語草根人物的電影有點望之卻步。

不過這一部當愛來的時候,卻在看似庸俗的劇情中,散發出讓人從心底被感動的力量。

其實這部片的劇情並不複雜,就是一個家中大小事一切均由大老婆做主的家庭,小老婆生了兩個女兒,隔了十六年,最近又生了一個兒子,此時大女兒(女主角)十六歲未婚懷孕,父親痛心擔心之餘又不知如何表達關懷,從小有自閉症的弟弟又從金門來台北投靠他,由於是入贅在家中地位低落、又有層層心理上的責任壓力,極愛喝酒的他常常藉酒澆愁,終於因肝癌末期病發而陷入昏迷,此時家中人物的地位有了巧妙的變化,一向強悍的大老婆竟然一蹶不振陷入癡呆,小老婆開始負起照顧一家大小的責任,此時劇情才對家庭成員間的血緣關係做了隱約的揭露。而一直渴望家人關愛的小未婚媽媽,隨著腹部逐漸隆起油然而生的母性、對自閉症叔叔的關心、家中劇變後對人生的體悟,終於拋棄了長久以來的叛逆與自怨自艾,感受到家庭支持與家人關懷的力量,勇敢面對未來的人生道路。

這部影片最令我感動的地方,是它脫離了國片一貫小人物墮落有理、一切都是環境的錯的論調及晦暗,這一群小人物每個都有血有肉、有心裡不堪被碰觸的地方,但都有自己堅韌的生命力及處世哲學。隨著劇情發展,觀眾才發現在這個家庭中互相依存互相照顧的這些家庭成員,原來彼此間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是沒有人計較,沒有人質疑,這樣的大度、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情感,豈不令人感動?

在片中扮演緩和衝突穩定力量的家長老阿公(大老婆的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事情已經發生了,往前看,看接下來要怎樣做比較重要。和他在片中每日如常做的運動一樣,都帶給人一種外在歲月流逝、但內心平靜安詳的感覺。

導演在片中想要傳達對社會上各種弱勢的人們(:自閉症患者、離島居民來台謀生者、未婚少女、受黑社會欺壓的小生意人等等)的關懷是很明顯的,但卻又不會淪為說教而令人感到不耐。

女性,在這部作品中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導演似乎有意將社會家庭的穩定歸功為女性,而片中三位主要演員,飾演女兒的李亦婕、飾演大老婆的呂雪鳳、飾演小老婆的何子華,表現得都非常好,將這三種不同類型的女性詮釋得非常入味。飾演黑面以及飾演叔叔的男演員也演得很好。

唯一可惜的是片尾女主角生產的戲,為了要與片頭小老婆生產的戲相互呼應,同樣選擇在市場的角落中讓嬰兒誕生,不過導演可能忽略了女孩子生第一胎時是不可能太快將孩子生出來的,拖上十幾個小時是常有的事,如果在市場的地上掙扎分娩這麼久醫院的救護車都還不來,就有點不太合理了。不過這種小細節是要吹毛求疵才會計較啦!瑕不掩瑜就是了。


難得看到國片如此高水準的作品,很感動!是部會讓人掉淚的電影。非常值得租DVD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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